第一個鮮明的記憶


每個人對小時候的記憶都不盡相同。有人記得那個奔跑嬉戲的迴廊,有人記得房間中那股總是濃得化不開的藥香,有人記得屋頂那方天窗透下來的陽光。然而,對我而言,小時候最初最鮮明的印象,便是那充滿整個客廳,滿櫃滿櫃的書。

那大概是我三四歲時候的事。當時,身為公務員的父母親都忙於工作,白天在幼稚園渡過的我,下午時,便獨自回到空無一人的家中。當太陽西沉時,室內只有一盞昏黃的小燈(我只開得到小燈),而害怕黑暗與獨處的我,起初總是躲在陽台,但這樣的日子實在太過漫長,於是我便開始找些事來做。客廳內觸目所及,都只有一整櫃一整櫃的書,初識字的我,便從我搆得到的書開始讀起。當時懵懵懂懂,讀書只是為了打發時間與排解心中的恐懼,當然,書中講些什麼,也是幾乎完全不懂的。

這樣的日子持續到四五歲。有一天突然發現,似乎有點瞭解書中所說的意思。現在始終還記得,第一次讀懂的那本書,是一套世界文學名著套書其中的一本。從那天開始,書本對我來說,便有了一種全新的意義。我開始瘋狂地讀著家中所有的書,小說散文,唐詩宋詞,百科全書,一切來者不拒。之後目標放在書店,再之後是圖書館……

在六歲以前的記憶中,我總是獨自一人。很少家人的陪伴,沒有什麼朋友。生活中唯一密切相處的,便是家中的書。隨著年紀逐漸增長,那些書早已不再艱澀難懂,此刻也仍然靜靜地躺在書櫃的一角。每當我翻閱時,總會不經意地想起,當年那個三四歲的小孩,與那段成長的回憶。